归林

说出这句话就不能再做朋友，因为接下来就是男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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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质资料刷刷地从乔一帆指尖滑过，落到桌面上变成整齐的一叠；他拔下插在电脑上的U盘和账号卡，温和地望向他的队友：“接下来就是总决赛了……这是在杭州，我们的主场，我们要赢。”

“冠军！”戴妍琦第一个跳起来，“中国队必胜！”

“也别太亢奋。”领队喻文州路过门外，“别太紧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才能完美发挥。”

“那今天晚上出去走走吧！”戴妍琦还是很振奋，“这次来杭州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出去看过，太吃亏了！”

夜晚的杭州城褪去了白昼的燥热，在灯光中涌动的人群和街边的夜宵餐馆却在空气中再添一层烟火气。队友们很快分头踏上觅食的路，直到高英杰拉着邱非和宋奇英消失在人群里，乔一帆才发现还有一只戴妍琦在自己身后。“你不去玩吗？”

戴妍琦理直气壮地跟上乔一帆：“可是我不认识路呀。”

那刚才又是谁第一个提议要出来玩呢。可是乔一帆却感觉到隐秘的庆幸——和戴妍琦同行总是让人愉快的事情，试问有谁不会喜欢这样活泼大方的女孩子，乔一帆自然不在排除范围之内。在兴欣上一次夺冠的那场总决赛上，小戴队长在鸾辂音尘倒下之前抢出的火之鸟削去了一寸灰仅剩的血量，绚烂的技能在屏幕上炸开的同时，也像是炸进了乔一帆心里。

可那一次兴欣还是赢了。戴妍琦神色平静地向乔一帆道贺，笑容没有一丝破绽，只有乔一帆知道她躲在体育馆没人用的休息室里跟肖时钦通电话，一边说下赛季我会继续努力，一边压着声音哭。乔一帆本想推门进去说对不起，可是最后还是默默走开了——戴妍琦怎么会需要他的对不起。兴奋的队友们笑问队长买瓶水怎么花这么长时间，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可是乔一帆眼前却全是赛后握手时戴妍琦的笑。

这会儿戴妍琦就在他身边。他们顺着西湖的湖岸往前走，人潮在他们身边来去。音乐喷泉准点开始了表演，被灯光照成彩色的水流随着《梁祝》的乐声舞动。戴妍琦在音乐和喧闹的人群中说了些什么，乔一帆却没有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戴妍琦又朝他笑了。她踮起脚，在乔一帆耳边大声说：“要是明天拿了冠军，我就告诉你。”

真正的结果和期望中的结果一模一样，使得乔一帆在金色和红色的礼花雨中举起冠军奖杯的时候，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但冠军戒指微凉坚硬的触感不是假的，队友的欢呼和拥抱也不是假的；他缓慢地感觉到一切的真实性，并且想起了前一晚戴妍琦的承诺。

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乔一帆想了好久，也想不出答案。他自己也有话要对戴妍琦说，也不确定说完了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可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乔一帆下定了决心。

但高强度的比赛使人疲惫，大家一致同意推迟庆祝活动，先回集训中心去睡觉。乔一帆坐到车上最后一排，戴妍琦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径直坐到了他身边。也许她确实打算说些什么的，可她没过几分钟就开始打瞌睡。乔一帆望着窗外的夜景，感觉到戴妍琦毛茸茸的头靠到了自己肩上。就在他觉得困意渐渐涌上来的时候，车厢突然颠簸了一下，戴妍琦猛然惊醒：“一帆？”

乔一帆淡定的答应：“哎。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戴妍琦迷糊地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乔一帆继续说：“其实我今天也有话要跟你说……虽然唐突了一点，但是我得承认，我喜欢你好久了。”

“……乔队，”戴妍琦说，“我本来说，要是今天赢了，就告诉你我昨晚说了什么。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了。”

我们不要做朋友了——乔一帆默默想，为什么他不能再耐心一点，发生在这个时间点的表白是不是让戴妍琦觉得自己在利用这个冠军带来的亢奋和激动？明明已经耐心地等了两年，为什么不能——

但是他听到戴妍琦说：“因为我也喜欢你。”